從一位朋友之死說起
尖嘴雁 2005-08-28
我的一位朋友,也是好同工於前一陣過世,上星期六早上舉行告別禮拜,我
想,就藉著這篇文章來紀念她吧。
她是一位中年的婦女,兩位小孩的媽媽,跟我是前後任的主日學校長與週末
兒童營的營長,在剛步入中年時,因為癌症而過世。
剛認識她時,就知道她在接受化療、電療,後來癌細胞還是轉移了。直到她
生命最後的一個月,住進了安寧病房,我眼看著她的生命一滴滴的削弱....
.。可能是時間很長久了,她的家人朋友都能夠很從容的面對她的死亡。雖
有不捨,但是因為有共同基督教的信仰,大家還是都很有盼望的期待將來天
家再相見。
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個月選擇住進了安寧病房,在此先大概介紹一下安寧醫療
根據安寧緩和醫療條例(http://www.hospice.org.tw/relax/list_main.htm
)
「安寧緩和醫療」:指為減輕或免除「末期病人」之痛苦,施予緩解性、支
持性之安寧醫療照護,或不施行心肺復甦術。
「末期病人」:是指罹患嚴重傷病,經醫師診斷認為不可治癒,且有醫學上
之證據近期內病程進行至死亡已不可避免者。
台灣北中南各大醫院多有設置安寧病房者,提供了末期病人另外一個選擇。
在安寧病房時,我去看過她兩次,第一次時,剛剛進入病房,她劈頭就跟我
說:「健康很重要呀!」此時她還能夠平靜輕鬆的跟我們一起聊天吃水果,
只是因為癌症轉移了,所以局部的身體很疼痛。我建議她把想說的話寫下來
,她回答說:「我也很想呀,但是真的太痛了,無法拿筆寫字......」,我
則是再建議她把聲音錄下來,或是用她口述別人記錄的方式......,短暫生
命的人們總想把什麼東西永遠留下。待了大半個鐘頭,要走的時候,我並沒
有跟她說再見,雖然口中沒有說出「妳好好走!」但是我心中是希望上帝快
點接她回天家的。其實不忍的是看見她受痛苦的樣子,而不是難過她可能會
離我們而去。
第二次去看她時,因為插上了鼻胃管,她已不能言語。只能點點頭回應我,
臨走前,我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說:「你很勇敢。」的確,她真的很勇敢,看
著自己的生命漸漸消逝,努力的忍受著身體的疼痛,我想她是個勇者,她不
像某一些人,無法面對一些事情而選擇自殺,她是持續的在疼痛呀!她選擇
了繼續勇敢的活下去,縱使是一天兩天,一小時兩小時,她選擇了不自殺,
選擇了愛惜上帝給她的所有時間,縱使是痛苦的,她也要活到呼出上帝給她
的最後一口氣。
回想之前她在病房裡不斷跟來訪的朋友談信仰、談健康,真是不簡單呢!
終於她走了,息了地上的一切勞苦與疼痛。告別式上大家不捨的眼淚,說明
了她在世時對人的好,與對教會的貢獻。我老覺得告別禮拜的慰歌都非常感
人,是不是觸摸到生死的東西都是引人反省的呢?我看到大家都是若有所思
的表情,拭淚的動作一再地出現。
選擇住進安寧病房是勇氣,能夠安靜的面對自己生命的結束是智慧。我常常
想,若是我知道我的生命只剩下多少時間時,我會怎樣的過這剩餘的時間?
我還有什麼事情想去做的嗎?我還有什麼願望沒有了結的嗎?我能夠安然的
面對生命結束嗎?我做好離世的準備了嗎?很多生命教育的課程會鼓勵人先
把遺囑寫好,這倒是個好方法,可以讓我們反省生命。我們可以先預立遺囑
,之後每段時間檢視一下遺囑內容,或是修改一下內容,藉此調整反省自己
。
附上一篇我老婆的遺囑:
http://cris.fhl.net/article/baby/2001.9.20.htm
這邊有另外一份遺囑
http://www.fhl.net/main/0405/cold6.html
我常常建議心情鬱悶的朋友,或是覺得人生沒有什麼盼望的朋友可以到一些
幫腦性麻痺或是肢體有障礙的朋友復健、托育的地方看看。他們雖然身體有
障礙,但是看到他們困難、堅強又努力地做出一個個正常人可以輕易做到的
動作,你我會更珍惜自己的生命。每每想起他們臉上表情的專注與想望,我
常不能自己。有機會也可以去探望或是訪問在安寧病房的患者,問問他們有
什麼心願、現階段有什麼想法,我想,我們對生命的態度也會更積極正面。
托爾金的「魔戒」最後一幕描寫佛羅多等人搭船離開中土世界,這般的分別
其實是暗喻著死亡。對信仰基督的人來說,死亡並不是結束,基督徒相信死
後還有審判與天堂,逝去的朋友只是先走一步,最後基督徒都還會於天家再
見面。
托爾金寫到了當主角們完成了使命,回到了故鄉夏爾,過了一段安逸的生活
後,有一天他們終要分別了。佛羅多、比爾博與甘道夫要到西方樂土去,山
姆終於得跟佛羅多分開。臨別之前佛羅多說對山姆說:「你的時間還沒到,
或許將來你的時機會到來。山姆,別太傷心了,你不能夠總是分身乏術吧。
你必須要做你自己,專注的扮演好自己許多許多年。你還有很多要經歷、要
享受、要去做的。」山姆淚眼汪汪的說:「我以為,我以為在你經歷了那麼
多之後,你也會在夏爾好好的過上很多很多年。」佛羅多說:「我以前也這
樣以為,可是,山姆,我受的傷太重了,我試著拯救夏爾,它得救了,但我
沒有。山姆,事情經常是這樣的,當事情面臨危險時,必須要有人犧牲、有
人放棄,其他人才能繼續。」後來山姆、梅里和皮聘目送他們上船,三人頭
也不回的踏上歸鄉之路,沿路走著,他們沈默不語,但是心中都感謝有朋友
在自己身邊。(是呀!我們有世上的朋友親人,還有最好的朋友主耶穌。)
回到夏爾家中,山姆深深吸一口氣說:「我回來了!」,他繼續努力的、勇
敢的、精彩的活著,他們知道這回送別的朋友們,只是先去了以後他們也要
去的地方。
在毀掉魔戒的旅程中,佛羅多和山姆常常會有一些有意思的對話,有一段對
話是這樣的:山姆說:「多年以後,我們的歷險會被寫成故事,孩子們會說
:『讓我們聽佛羅多和魔戒的故事吧!你看,佛羅多是如此的勇敢阿!』他
是哈比人的驕傲。」佛羅多回答:「你忘了一點,故事中還有勇敢的山姆,
孩子們會說:『我們還要聽山姆的故事,為什麼把他寫的這麼少?佛羅多沒
有山姆是絕對完成不了任務的』對不對?」
佛羅多的故事結束了,山姆的故事還在繼續。我逝去朋友的故事過去了,你
我的故事還在發生....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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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督徒最大的掙扎,莫過於在知識上的欠缺:對於周遭所發生風起雲湧變幻莫測的事無法
提出一個既不簡化事物(通通撥歸撒但的作為)、又不取消其真實性(除傳福音外,別無
關懷),但仍具解說能力的理論結構,好為人提供一個安身立命,以及面對未來的指導。
.摘自「信仰的反思」梁家麟著 尖嘴雁的文章蒐集在 http://tjy.fhl.ne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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